真实的故事 一个朋友非常生气的问我：“Dr Chen，你说怎么办、要不要找律师。” “怎么回事？” 她解释说，她女儿在洛杉矶，戴着口罩去学校（这还是在洛杉矶有新冠确诊病例之前的一月底的事情）。

老师说，“你如果生病了，请你回家休息。如果没有生病，请你不要戴口罩！”

同学看到老师这么说，更毫不掩饰地表现出异样的目光。

今天已经3月6号了、她还不能返回美国。

这些天随着新冠在海外多国的流行，美国确诊病例也越来越多，朋友问口罩的问题也越来越多。

让我们好好聊聊口罩吧，话题仅限于口罩与新冠。不然从口罩的发明，发展，生产，品牌等等等可以写一本书。

口罩，为谁而生

口罩，还是英文比较贴切face mask，因为口罩不只是罩口、也罩鼻子。口罩是三层不同材质材料制成的。纯物理性屏障，没有添加可以分解或者杀死细菌病毒之类微生物的化学/药物成分。

作为口罩，只有两个用途

一是挡住打喷嚏咳嗽喷出来的飞沫，

因为飞沫中可能有新冠病毒。这个功能主要由内层完成，内层柔软不仅为了舒适，微细纤维还可以吸附喷出来的飞沫（droplet）。中间层有过滤功能，一般surgical mask可以过滤掉直径在3micron的微生物。

因为新冠病毒在细胞内存活复制变异，喷出来的呼吸道上皮细胞或者口腔上皮细胞都比红细胞大，正常红细胞是9micron。

所以理论上，如果病人口罩戴的正确，严实（比如超级网红脸，可能下巴太尖口罩边缘会漏！），如果口罩不是水货，那么打喷嚏流鼻涕咳嗽说话打标点等跑出身体的飞沫，基本上逃不过内层和中层。

这样看，一般呼吸道致病性微生物跑不出来，它们不太可能弥漫在自由的空气中。因为物质运动的规律不能被打破。这是科学。

二是阻止吸入空气中弥漫的呼吸道传染源。

口罩外层相对防水，所以医护人员在诊治呼吸道传染病时必须戴。

防止检查口鼻咽喉的时候病人突然打喷嚏咳嗽，或者做其他检查过程中可能会接触到其他体液。

如果面对面咳嗽打喷嚏喷出带病毒的飞沫，只要病人和医生距离超过一米，飞沫也会稀释在空气中，医生平静呼吸的气体流动不会选择性吸入那些飞沫。加上中间过滤层，一般呼吸道细菌病毒不会进入呼吸道。除非病人直接对着医生脸上打喷嚏或者咳嗽，一般喷嚏的速度是每小时100英里，一次喷嚏可以喷出100000个飞沫，一个咳嗽可以以每小时50英里的速度咳出3000个飞沫！这样高速的气流遇可能也会穿透口罩外层进入中层！就像100英里每小时的车速，可能会瞬间穿过路边的围墙一样。

对于传染性强的呼吸道传染病，比如疑似新冠病人或者确诊新冠病人，医生需要戴过滤功能更强大的N95口罩。

这是为什么一般医生和护士都没有戴口罩的原因，除非他们做procedure或者诊治的病人是呼吸道传染病，或者病人是免疫力低下，他们容易被感染。

所以CDC只建议两种人戴口罩，病人和与病人密切接触的人、包括医护人员和照顾病人的家属。

我的脸，我的自由

朋友问，“刚刚我们附近一个公司关闭清理，因为他们有一人从公主号游轮回来的，我现在都不敢出门，出门是不是要戴口罩”

洛杉矶朋友：“我都不敢去我爸爸妈妈那里，约好周末带他们去吃饭，怎么办？”

对街邻居朋友：“我们准备去墨西哥旅游，是不是不能去了？”

南湾朋友：“从中国寄来的包裹，我什么时候能开？病毒可以存活几天？”

“我要去Costco囤粮，要不要戴口罩，不戴，怕感染，戴，怕被歧视……”

这只是昨天收到的微信一部分问题。关于戴或者不戴，我想一起回复如下：

“我不会戴，你的脸，你的自由。”

不戴口罩出门有多危险

这要看你家住哪里，出门去哪里，去多久。一个传染病毒小剂量长时间多次和一次大剂量都可能让易感人群致病。

出门之前，情景模拟一下你要去的地方空气中弥漫的病毒浓度吧。

‍♂️我们担心那些无症状带病毒者会排毒到公共场合的空气中。我们都定义别人是无症状，说明他们没有发烧咳嗽，不咳嗽就不会喷飞沫，病毒在他们身体里面好好的也不会自己跑出来啊，没有跑出来的理由，也不具备自己跑出来的能力。

记得，病毒是寄居在我们身体的细胞里，细胞可以脱落，脱落的细胞除了头皮屑（死了的细胞碎片）可能会随风吹散，其他系统的细胞都需要身体使劲才能让这些细胞离开我们的身体（呼吸道通过咳嗽打喷嚏，下消化道通过把把，泌尿道通过尿尿）。传染病没有说确认一下眼神就可以传染的。

那无症状带病毒者会不会偶尔打个喷嚏，冷不防？可能会。希望他会遵守一般防卫措施，就是用纸巾（这个时候一般来不急准备，而且一般也不会带在口袋里去公共场所）挡住口鼻，或者用胳膊肘衣服挡（简单实用）。这是美国小孩在幼儿园就要求做的基本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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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赤手空拳挡挡口鼻、因为手会摸别的地方，无意留下病毒在接触的表面。这也是为什么在公共场合尽量不要用手触摸大家容易摸到的地方。因为没有人知道谁摸过，谁是无症状带病毒者。这也是为什么去了公共场合要勤洗手的原因。这些物体表面有双重的机会，一是被摸留下的病毒，一是万有引力从空气中吸下来的病毒。

因为没有症状，所以他身体里面的病毒含量也比较低，偶尔一个喷嚏喷到空气中的病毒也会比较少，不可能形成像病房空气中那样的浓度。这样的浓度在流动空气中会分散，然后随飞沫沉到周围环境的表面。所以你以正常行走的速度，一般每分钟20次的呼吸速度（呼10次，吸10次）你要吸到可以让你致病剂量的病毒，其实是不太可能，除非你有严重的基础疾病，免疫系统处在崩溃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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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国一般常态社区环境，公共场合感染病毒的可能性更多是接触传染而不是呼吸道直接吸入空气传染。

如果你住在几十层楼房的小区（美国除了downtown）难得找到这样的地方，楼里有很多人感染呼吸道传染病，而且他们都不戴口罩，而且他们都接二连三出入公共场合，而且咳嗽打喷嚏流鼻涕，手到处乱摸，建议你戴口罩出门，而且勤洗手

如果你住独栋别墅，即便隔壁邻居新冠确诊，你大门口的空气应该是和其他家庭大门口的空气质量一样。除非那个邻居存心害你，收集所有咳嗽出来的空气，放你门外，你开门的时候这些毒气突然释放出来（能做到吗？）。何况一般我们车都在车库里！

如果你去超市或者其他购物中心，如果大家都按美国主流文化的基本防卫措施：呼吸道传染病病尽量在家休息，出门戴口罩，健康人不戴口罩。这样大家就知道谁是带病毒的人。大家都按这样的方式生活，就不会乱套。就像所有人都按交通规则开车一样。当然所有人都不按交通规则开车，大家也会经过一段适应期，建立起一个没有规则的规则。

如果现在不按这样的玩法，没有呼吸道传染病的健康人也戴口罩上街购物，一个两个不会引起关注，人家会以为是真的病人。如果大部分亚裔戴口罩出门，在亚裔人口稠密的城市可能彼此都能理解，相安无事。如果在我们这种亚裔很少的城市，估计会带来不必要的烦恼。因为要说服美国人没有生病戴口罩出门，可能比让他们喝热水还难。

至于没有必要浪费资源，现在口罩紧缺，把口罩留给最有需要的人（病人和病人家属，医护工作者）这样的“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人类共同体意识，大家应该越来越清楚地意识到。不用我废话。

口罩，特殊时期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和使命，其实，作为默默无声的口罩，它真正的作用并没有因为人们一厢情愿的期待而变得更powerful！

人们可以因为疫情更爱口罩，但是口罩能为我们所做的始终如一，不增不减。

陈联松 3/6/2020, 加州北湾